听着散文诗去上班 | 董贵元：秋风的眼泪（外二章）

《散文诗》2025年第11期

标题：《秋风的眼泪》（外二章）

作者：董贵元

朗诵：脑壳

秋风的眼泪

冲过戈壁滩，失望透顶的秋风先扑向村庄。

狗先听到了风声，但它只是对着冰冷的夜空吠了几声。它已习惯风的冷酷和暴戾。

风看着村口的一棵大榆树，像看着村里一位安详，德高望重的老人。

风开始狂魔般撕咬它，想让它屈服。大榆树却只给了它几片快枯黄的叶子，依然笑看风云。

徒劳无获，秋风又扑向了几间简陋的民房。

它知道，里面住着几位老人。他们的身体像一捆干枯的玉米秆，自己轻轻一用力，就可以把他们带走。

秋风忽然起了怜悯之心：春——夏——秋——冬，长途奔袭，自己也有垂暮之时，消逝之日。

凝霜是自己一路晶莹的眼泪。只是那些明月下独坐如孤灯的老人，他们的眼泪，有谁能知？

快吹进城市时，秋风的心忽然又变得硬了起来。但心中放不下的，依然是那些它刚吹过的静寂的乡村。

幸福的石头

天空深蓝，石头知道了世界之大；

道路漫长，石头知道了时间之久。

石头生于海底，现在，被戈壁滩用手捧着。

石头知道自己长相粗糙，但从不羡慕华而不实。它的内心，是玉，是阳光沉淀的金子。有的石头，因此成了座上宾，甚至价值连城。

风，温和地吹拂着石头，像母亲一遍遍擦拭着孩子的脸，并俯首帖耳，似有所嘱托。

雨是石头幸福的眼泪，只有上天能够赐予。

石头知道自己心之大，但没有庙宇的大——庙宇里，挤满了祈福、赐福的人，尽管香火的尘埃不断飘落。

有时，看着鹰飞走了，草也向远方跋涉而去，石头也萌动了远走之心，但一看星星像一座城永恒地在那儿闪烁，便又坦然：自己本就是大地的星辰，只是世人尚未发现它内心闪耀的光芒。

来捡石头的人和被带走的石头一样幸福，他们仿佛看懂了彼此的内心，惺惺相惜。但时间久了，石头又开始感到空虚。它还是喜欢曾经的戈壁滩——那儿，就是自己的家乡，也是最与世无争的地方。

她们像来自另一个国度

阳光，像母亲伸过来的手。

青草依旧静静伫立。昨晚，一场大风将它搂在怀中。草，疯狂，身不由己，命运却拒绝它远走他乡。

看云朵如船只远去，草的心里一直有一片起伏的海。

洁净，绿意盈盈，草像临海而立的女子，任凭狂风吹卷着她的裙衫。蝴蝶、蜜蜂是贵客。她们像来自另一个国度。

草爱着草，草模仿着草的高度。

露珠，是上天所赐，也是必须还给上天的眼泪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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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编：宋姗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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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湖南日报·新湖南客户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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